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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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老板娘拍了一下雙手, 開心地笑了，急忙招呼自己老公，“老邱你快過來，小秦來了。”
胖胖的老板聞聲從後廚走了出來, “誰？小秦, 就是那次幫我們的小秦？”
秦岸被弄得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老板娘開始解釋。
“小秦, 真的是你, 說來話長, 這得十幾年前了吧？那會兒你應該還在一中上學, 我記得你穿的是校服，那天有學生在我店裏鬧事。好幾個男孩子打群架，把我們的桌子椅子全都砸爛了, 我老頭子勸架也被他們打進了醫院。是你報了警, 還訓斥了他們，最後幫我們收拾爛攤子。”
“後來，我去醫院照顧他，再回來早就找不到你了, 一直想聯系你也聯系不上, 沒想到，這一過就是十幾年。”
經老板娘這麽一說, 秦岸好像有點印象, 他確實在高三的時候經歷過一次打群架，也是在一家小飯館裏, 沒想到就是這家。
老板和老板娘一直說著感謝的話。
沈嘉月聽完老板娘的講述, 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一副畫面。
一身藍白校服的少年，雖然只有18歲, 但身形卓越，在一眾鬧事者中間仗義執言，伸張正義......
好帥啊！
沈嘉月心裏對秦岸的認可好像又多了幾分。
面對老板和老板娘一直不停的感謝和誇獎，秦岸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太客氣了，我想誰碰到都不會袖手旁觀的，還讓你們記了這麽多年，真的是有點受寵若驚了。”
胖老板一臉憨笑，“小秦，你是我們小店的救命恩人啊，自從你那次出手，後來再也沒人敢在店裏鬧事啊，我們真的想感謝你，這樣，你以後過來吃米線，全部免單。”
老板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沈嘉月，“女朋友也免單。”
沈嘉月突然被cue，本能地想反駁，後來一想，跟一個不太相熟的人沒必要解釋這麽清楚，笑著默認了。
秦岸不同意。
“這怎麽行呢，你們也是小本生意，能掙幾個錢呢？不行不行。”
老板娘又來幫腔。
“小秦，你就別推脫了，跟你說實話，我們兩口子都特別感謝你，喜歡你，還去學校打聽過你呢，私心裏想著，要是能碰到你，還想把女兒介紹給你呢。”
老板娘說得興高采烈，胖老板突然戳了戳老婆的胳膊，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沈嘉月，老板娘瞬間心領神會。
“呵呵，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小姑娘經常來我們這吃的，我有印象，你們現在是談戀愛還是結婚了？”
沈嘉月不想再被誤會下去，也不想耽誤秦岸的好姻緣。
她笑著擺了擺手，“不是的，你們誤會了，我們就是好哥們兒，秦岸他還單身呢，你們要是想把女兒介紹給他，完全可以啊。”
老板娘臉上一喜，“真的嗎？真的嗎？”
趁這個間隙，秦岸掃碼付了款，簡單道別一聲走出了小店。
沈嘉月跟在後面小跑，“秦岸，你走這麽快幹嘛，顯得你腿長啊？等等我。”
小胡同裏很暗，只有胡同口有一盞年久失修的路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秦岸走得很快，腳底生風。
他突然就有點生氣。
莫名其妙的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本來開開心心地跟沈嘉月出來吃飯，他心情挺好的，吃了個飯突然就不好起來。
從哪一刻開始呢？
是老板娘說要把閨女介紹給自己那一刻嗎？
不是。
是沈嘉月說他倆只是好哥們的時候。
對，就是這樣。
沈嘉月一路小跑，跑到胡同口才堪堪追上秦岸的腳步。
“你幹嘛走這麽快，等等我啊。”
她語氣裏滿是抱怨。
可是，心情不好的男人一點也沒有打算憐香惜玉。
“我去開車，你在這兒等我。”
說完，快速朝馬路對面走去。
沈嘉月本打算陪他一起去馬路對面取車，看對方語氣冰冷，沒再堅持，只好站在原地等。
她已經感覺到了男人氣場的變化，只是不知曉原因。都說女人心如海底針，深不可測，看來男人心也一樣難懂。
沈嘉月站在路燈昏黃的巷口，原地踱著步子。
燥熱的夏夜突然起了涼風，空氣突然變得濕潤起來，這裏附近有一片建築工地還在連夜施工，涼風中夾著細沙打在手臂上，小腿上，絲絲縷縷的疼。
要變天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豆大的雨點就劈裏啪啦地落了下來，砸到身上。
身邊沒有雨傘，只有一只小小的手包可以勉強擋一下雨。
這裏已經屬於城郊，除了對面的臨川一中大門口，她竟然一時間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躲雨的地方。
跑到對面去，又怕秦岸開車過來找不到她。
無奈之下，沈嘉月選擇站在原地等。
她不知道這個家夥究竟把車子停在了哪裏，她只知道自己等了好久才看見雨幕裏傳來一絲車燈的亮光。
年久失修的瀝青路面坑坑窪窪，被雨水侵襲後早已泥濘不堪，沈嘉月踩著高跟鞋，深一腳淺一腳地朝汽車方向走去，心中的怒氣已經在此刻到達頂峰。
本來高高興興地出來吃飯，偏偏碰上大雨。
碰上大雨也就算了，某些人還把車停那麽遠！
她用力地拉開車門，一屁股坐在了後座上。
秦岸從後視鏡裏看到被淋得渾身濕透的女生，驚訝極了，也愧疚極了。
沈嘉月上身穿了一件杏色的襯衫，下身是卡其色半身裙，現在已經全部濕透，襯衫是修身款，襯得小腰盈盈一握，淺色布料淋濕後顯得有些透，裏面的內衣若隱若現。
他從儲物格裏翻出一包紙巾遞給她，輕聲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會下雨，害你淋雨了，趕快擦擦吧。”
沈嘉月輕哼了一聲，見對方一直歪著身子，手裏拿著那包紙巾。
僵持了一會兒，她還是選擇了接過來。
“秦岸同學，你是把車停到美國了嗎，取個車用這麽久？啊？”她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秦岸彎了彎唇角，看她還肯跟自己說話，應該是沒有真正的生氣。
“我不是怕停在學校門口耽誤人家出行嘛，就往遠處走了走，把車停到那邊的超市門前了。”
那個超市沈嘉月知道，也是從上學時就存在的，從學校門口走過去，怎麽也得20分鐘的距離。
你小子道德感還真強，也真是有毅力啊。
沈嘉月撅著嘴把臉扭向一側，根本不看他。
秦岸開口，“別氣了，都怪我，是我不好，你趕快擦一擦，別感冒了。”
沈嘉月哼了一聲，還是不理他。
秦岸有些急了，“不然我到後面去幫你擦？”
“打住！”
沈嘉月取出一張紙巾混亂地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身上的雨水早已經浸透到衣服裏，再擦也無濟於事。
車窗外，暴雨如註，打在玻璃上，雨刮甚至都來不及刮去。
“雨太大了，視線不好，要不我們等等再走？”
秦岸回身看沈嘉月，這時他才後知後覺，今天她怎麽坐在了後面？
“你怎麽坐後座了？把我當司機啊？”
沈嘉月語氣裏還有未散的怒氣，“對，就是把你當司機，誰讓你害我淋雨的。哼。”
秦岸被她的歪理打敗，無奈苦笑，“我又不是老天爺，我又不能控制下雨。”
“怪你取車去太久，怪你不讓我跟你一塊去取車，反正就是怪你。”
秦岸腹誹，為什麽不讓你跟我一起去取車，還不是看你穿的高跟鞋，怕你走路累麽？
只是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好好好，我錯了，都怪我，我跟你道歉，那你現在可以坐到前面來了嗎？”
男人側身回頭看他，眼神誠懇。
沈嘉月扭了扭身子，“不要，外面下的雨那麽大，我出去會再次被淋濕的。”
秦岸抓住她話裏的漏洞，“只要不讓你淋濕，你就同意過來麽？”
沈嘉月沒說話，表示默認。
秦岸俯身找到調節座椅高度的按鈕，操作了幾下，副駕駛的座椅慢慢放平，直到全部放倒。
“好了，你可以....嗯...爬過來。”
沈嘉月：“......”
你可真會用詞，我謝謝你啊。
沈嘉月穿得半身裙還挺長的，就算動作幅度大點也不會走光，但她還是有些猶豫，直到秦岸從前排伸出了手。
“我牽著你，放心，摔不了。”
炙熱的眼神，修長的手指，寬闊的手掌，手背上性感的青筋.....
每一點都在沈嘉月的xp上瘋狂跳舞。
她猶豫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沈嘉月擡頭看了他一眼，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放到他寬厚的手掌裏。
溫熱，幹燥，帶著一點粗糲的薄繭，是她想象中男人的手的樣子。
她慢慢俯下腰身，借著秦岸的力很輕松地坐到了副駕駛。
男人想把座椅重新調回原來的位置。
調節座椅的按鈕在副駕駛座椅的右側，秦岸伸手幫她去弄，就要越過她的身體。
免不了身體的接觸。
沈嘉月主動開口，“我自己弄吧，你告訴我在哪。”
秦岸把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在座椅右側，你摸一下，應該能摸到。”
沈嘉月神色有點緊張，動作也有點慌亂，摸了半天，瞎按一氣，還是沒能把座椅調回來。
“你再好好摸摸，就在右邊。”秦岸耐心指導。
沈嘉月多次嘗試，全部以失敗告終。
“就這樣吧，別弄了。”
座椅幾乎是平放的，沈嘉月坐在那兒，後背完全沒有支撐。
肯定不舒服。
秦岸往右邊側了側身子，無形中拉近倆人之間的距離。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幫你弄，你可以稍微往後坐一下，我馬上就能弄好。”
車窗外大雨滂沱，濕氣透過玻璃氤氳進車廂，整個空間都是逼仄而潮濕的。
他說話的氣息噴灑在沈嘉月耳側，將白嫩的肌膚染得緋紅。
玻璃都起了霧。
她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男人的左臂繞過她的腰身去尋找座椅側邊的調節按鈕，右臂撐在她的身體旁邊，給整個身體借力。
他找到了按鈕，一點一點操作，隨著座椅漸漸升起，沈嘉月的身體慢慢被擡起，二人之間的空隙越來越小。
沈嘉月全稱微閉著眼，雙手交疊在一起，放在胸前。
秦岸緊張極了，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調到這裏，可以嗎？”
“可以。”她輕聲回覆。
終於弄好，秦岸長舒一口氣，掌心早已全部汗濕。
他起身準備回到駕駛位，滿是汗水的右手滑了一下，沒撐住真皮座椅的邊緣，身體一下沒了支撐，整個人向下倒去。
直接壓在了沈嘉月身上。
......
沈嘉月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很重的力量壓了過來，微閉的雙眼下意識睜大，秦岸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盡在咫尺。
四目相對。
時間好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五官的感覺全部被無限放大。
男人身上的古龍水味道混雜了一絲剛才米線店裏的氣味爭先恐後的鉆進沈嘉月的鼻腔。胸前的感覺是厚厚的，重重的，鼓鼓的，悶悶的。
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腦海裏不由得浮想聯翩，突然蹦出一句很惡趣味的話。
男朋友太頂，把女朋友壓哭
......
方才被雨水淋濕的衣服已經被體溫哄到半幹，潮潮的，悶悶的，十分的不舒服。
半身裙的下面好像有一片被壓的起了褶皺，粘在皮膚上癢癢的，沈嘉月有點沒忍住，動了動腿。
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膝蓋好像碰到了一些不該碰的東西。
她瞬間明白了什麽，哪怕再癢，也不敢繼續動作。
眼前的一切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他看著她，她看著他，誰都沒有下一步動作，也都沒有說話。
身體失去支撐的那一秒，秦岸是懵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接著，他胸前的肌肉就接觸到了一片柔軟。
那是人生前二十九年不曾有過的體驗。
女生沒有大喊大叫，只是瞪著一雙小鹿般明亮的眼睛看著他，櫻粉色的唇微微張著，眼神裏滿是驚訝。
身體的某處不知何時起了變化，他的喉結無聲地滾了滾，忽然就想嘗一嘗那唇的味道。
你叉叉...唱日出，
窮哈哈...唱日落，
哈利波特騎著掃帚飛，sorry sorry，
......
一道很突兀的音樂聲打破了車廂的靜謐。
似在睡夢中雲游的二人也被驚醒。
秦岸幾乎是瞬間就彈了起來，回到駕駛位，整個動作流暢無比。
沈嘉月強忍著熱到發燙的臉頰，稍微理了理有些皺的襯衫，打開手包，取出那只唱得正歡的手機，點了接聽。
是老媽打來的電話。
“閨女，下大雨了，你們倆在哪？沒事吧？”
沈嘉月無意識地清了清嗓子，開口的時候，還是覺得音調同以往有些不同。
“媽，我們沒事，在飯店吃飯呢，一會兒雨小點再回去。”
老媽又叮囑了一番才掛了電話。
這通電話來得猝不及防，也像是一個明顯的分割線，將前後兩個階段清晰地分開。
沈嘉月掛完電話，秦岸就啟動了車子。
“好像小點了，走吧，我開慢點。”
沈嘉月答應，“好。”
從臨川一中到濱河園小區，一路無話。
雨勢小了很多，但還在下，秦岸很貼心地把車子停到沈嘉月樓下，幾乎是靠著墻的距離，生怕她淋濕一點。
沈嘉月擡手正欲打開車門，男人開口打斷了她的動作。
“等一下，後備箱有傘，我去幫你拿。”
沈嘉月拒絕，“不用了，這就兩步路，馬上就到樓門口了。”
這還是在發生剛才的尷尬事件後倆人第一次說話，語調裏都透露著緊張和不尋常。
秦岸堅持去拿傘，等他拿到傘返回，沈嘉月早已下了車，進了樓道。
男人就這樣站在她家樓下淋著雨，手裏的傘並沒有打開。
他的眼睛註視著樓道裏的燈光，看見它們依次亮起，又依次熄滅。
秦岸知道，她已經回到家。
但他並沒有著急回到車上，就這樣靠著車門站著，任憑雨水沖刷自己。
意識到時間太晚，怕老人擔心，秦岸啟動車子準備回家。
開門後，奶奶看見被淋成落湯雞的秦岸十分地不解。
“你不是有車嗎？怎麽還淋成這樣？”
秦岸笑著打哈哈，“沒事的奶奶，我去洗個澡就好了，太晚了，您早點休息吧。”
看著老人回房休息，秦岸拿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花灑裏的水被他調到最大，仿佛雨水般沖刷著身體，腦海裏不合時宜地回想起車上的那一幕。
他不否認，這種感覺，至少有七八年不曾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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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拍了一下雙手, 開心地笑了，急忙招呼自己老公，“老邱你快過來，小秦來了。”
胖胖的老板聞聲從後廚走了出來, “誰？小秦, 就是那次幫我們的小秦？”
秦岸被弄得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老板娘開始解釋。
“小秦, 真的是你, 說來話長, 這得十幾年前了吧？那會兒你應該還在一中上學, 我記得你穿的是校服，那天有學生在我店裏鬧事。好幾個男孩子打群架，把我們的桌子椅子全都砸爛了, 我老頭子勸架也被他們打進了醫院。是你報了警, 還訓斥了他們，最後幫我們收拾爛攤子。”
“後來，我去醫院照顧他，再回來早就找不到你了, 一直想聯系你也聯系不上, 沒想到，這一過就是十幾年。”
經老板娘這麽一說, 秦岸好像有點印象, 他確實在高三的時候經歷過一次打群架，也是在一家小飯館裏, 沒想到就是這家。
老板和老板娘一直說著感謝的話。
沈嘉月聽完老板娘的講述, 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一副畫面。
一身藍白校服的少年，雖然只有18歲, 但身形卓越，在一眾鬧事者中間仗義執言，伸張正義......
好帥啊！
沈嘉月心裏對秦岸的認可好像又多了幾分。
面對老板和老板娘一直不停的感謝和誇獎，秦岸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太客氣了，我想誰碰到都不會袖手旁觀的，還讓你們記了這麽多年，真的是有點受寵若驚了。”
胖老板一臉憨笑，“小秦，你是我們小店的救命恩人啊，自從你那次出手，後來再也沒人敢在店裏鬧事啊，我們真的想感謝你，這樣，你以後過來吃米線，全部免單。”
老板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沈嘉月，“女朋友也免單。”
沈嘉月突然被cue，本能地想反駁，後來一想，跟一個不太相熟的人沒必要解釋這麽清楚，笑著默認了。
秦岸不同意。
“這怎麽行呢，你們也是小本生意，能掙幾個錢呢？不行不行。”
老板娘又來幫腔。
“小秦，你就別推脫了，跟你說實話，我們兩口子都特別感謝你，喜歡你，還去學校打聽過你呢，私心裏想著，要是能碰到你，還想把女兒介紹給你呢。”
老板娘說得興高采烈，胖老板突然戳了戳老婆的胳膊，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沈嘉月，老板娘瞬間心領神會。
“呵呵，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小姑娘經常來我們這吃的，我有印象，你們現在是談戀愛還是結婚了？”
沈嘉月不想再被誤會下去，也不想耽誤秦岸的好姻緣。
她笑著擺了擺手，“不是的，你們誤會了，我們就是好哥們兒，秦岸他還單身呢，你們要是想把女兒介紹給他，完全可以啊。”
老板娘臉上一喜，“真的嗎？真的嗎？”
趁這個間隙，秦岸掃碼付了款，簡單道別一聲走出了小店。
沈嘉月跟在後面小跑，“秦岸，你走這麽快幹嘛，顯得你腿長啊？等等我。”
小胡同裏很暗，只有胡同口有一盞年久失修的路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秦岸走得很快，腳底生風。
他突然就有點生氣。
莫名其妙的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本來開開心心地跟沈嘉月出來吃飯，他心情挺好的，吃了個飯突然就不好起來。
從哪一刻開始呢？
是老板娘說要把閨女介紹給自己那一刻嗎？
不是。
是沈嘉月說他倆只是好哥們的時候。
對，就是這樣。
沈嘉月一路小跑，跑到胡同口才堪堪追上秦岸的腳步。
“你幹嘛走這麽快，等等我啊。”
她語氣裏滿是抱怨。
可是，心情不好的男人一點也沒有打算憐香惜玉。
“我去開車，你在這兒等我。”
說完，快速朝馬路對面走去。
沈嘉月本打算陪他一起去馬路對面取車，看對方語氣冰冷，沒再堅持，只好站在原地等。
她已經感覺到了男人氣場的變化，只是不知曉原因。都說女人心如海底針，深不可測，看來男人心也一樣難懂。
沈嘉月站在路燈昏黃的巷口，原地踱著步子。
燥熱的夏夜突然起了涼風，空氣突然變得濕潤起來，這裏附近有一片建築工地還在連夜施工，涼風中夾著細沙打在手臂上，小腿上，絲絲縷縷的疼。
要變天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豆大的雨點就劈裏啪啦地落了下來，砸到身上。
身邊沒有雨傘，只有一只小小的手包可以勉強擋一下雨。
這裏已經屬於城郊，除了對面的臨川一中大門口，她竟然一時間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躲雨的地方。
跑到對面去，又怕秦岸開車過來找不到她。
無奈之下，沈嘉月選擇站在原地等。
她不知道這個家夥究竟把車子停在了哪裏，她只知道自己等了好久才看見雨幕裏傳來一絲車燈的亮光。
年久失修的瀝青路面坑坑窪窪，被雨水侵襲後早已泥濘不堪，沈嘉月踩著高跟鞋，深一腳淺一腳地朝汽車方向走去，心中的怒氣已經在此刻到達頂峰。
本來高高興興地出來吃飯，偏偏碰上大雨。
碰上大雨也就算了，某些人還把車停那麽遠！
她用力地拉開車門，一屁股坐在了後座上。
秦岸從後視鏡裏看到被淋得渾身濕透的女生，驚訝極了，也愧疚極了。
沈嘉月上身穿了一件杏色的襯衫，下身是卡其色半身裙，現在已經全部濕透，襯衫是修身款，襯得小腰盈盈一握，淺色布料淋濕後顯得有些透，裏面的內衣若隱若現。
他從儲物格裏翻出一包紙巾遞給她，輕聲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會下雨，害你淋雨了，趕快擦擦吧。”
沈嘉月輕哼了一聲，見對方一直歪著身子，手裏拿著那包紙巾。
僵持了一會兒，她還是選擇了接過來。
“秦岸同學，你是把車停到美國了嗎，取個車用這麽久？啊？”她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秦岸彎了彎唇角，看她還肯跟自己說話，應該是沒有真正的生氣。
“我不是怕停在學校門口耽誤人家出行嘛，就往遠處走了走，把車停到那邊的超市門前了。”
那個超市沈嘉月知道，也是從上學時就存在的，從學校門口走過去，怎麽也得20分鐘的距離。
你小子道德感還真強，也真是有毅力啊。
沈嘉月撅著嘴把臉扭向一側，根本不看他。
秦岸開口，“別氣了，都怪我，是我不好，你趕快擦一擦，別感冒了。”
沈嘉月哼了一聲，還是不理他。
秦岸有些急了，“不然我到後面去幫你擦？”
“打住！”
沈嘉月取出一張紙巾混亂地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身上的雨水早已經浸透到衣服裏，再擦也無濟於事。
車窗外，暴雨如註，打在玻璃上，雨刮甚至都來不及刮去。
“雨太大了，視線不好，要不我們等等再走？”
秦岸回身看沈嘉月，這時他才後知後覺，今天她怎麽坐在了後面？
“你怎麽坐後座了？把我當司機啊？”
沈嘉月語氣裏還有未散的怒氣，“對，就是把你當司機，誰讓你害我淋雨的。哼。”
秦岸被她的歪理打敗，無奈苦笑，“我又不是老天爺，我又不能控制下雨。”
“怪你取車去太久，怪你不讓我跟你一塊去取車，反正就是怪你。”
秦岸腹誹，為什麽不讓你跟我一起去取車，還不是看你穿的高跟鞋，怕你走路累麽？
只是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好好好，我錯了，都怪我，我跟你道歉，那你現在可以坐到前面來了嗎？”
男人側身回頭看他，眼神誠懇。
沈嘉月扭了扭身子，“不要，外面下的雨那麽大，我出去會再次被淋濕的。”
秦岸抓住她話裏的漏洞，“只要不讓你淋濕，你就同意過來麽？”
沈嘉月沒說話，表示默認。
秦岸俯身找到調節座椅高度的按鈕，操作了幾下，副駕駛的座椅慢慢放平，直到全部放倒。
“好了，你可以....嗯...爬過來。”
沈嘉月：“......”
你可真會用詞，我謝謝你啊。
沈嘉月穿得半身裙還挺長的，就算動作幅度大點也不會走光，但她還是有些猶豫，直到秦岸從前排伸出了手。
“我牽著你，放心，摔不了。”
炙熱的眼神，修長的手指，寬闊的手掌，手背上性感的青筋.....
每一點都在沈嘉月的xp上瘋狂跳舞。
她猶豫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沈嘉月擡頭看了他一眼，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放到他寬厚的手掌裏。
溫熱，幹燥，帶著一點粗糲的薄繭，是她想象中男人的手的樣子。
她慢慢俯下腰身，借著秦岸的力很輕松地坐到了副駕駛。
男人想把座椅重新調回原來的位置。
調節座椅的按鈕在副駕駛座椅的右側，秦岸伸手幫她去弄，就要越過她的身體。
免不了身體的接觸。
沈嘉月主動開口，“我自己弄吧，你告訴我在哪。”
秦岸把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在座椅右側，你摸一下，應該能摸到。”
沈嘉月神色有點緊張，動作也有點慌亂，摸了半天，瞎按一氣，還是沒能把座椅調回來。
“你再好好摸摸，就在右邊。”秦岸耐心指導。
沈嘉月多次嘗試，全部以失敗告終。
“就這樣吧，別弄了。”
座椅幾乎是平放的，沈嘉月坐在那兒，後背完全沒有支撐。
肯定不舒服。
秦岸往右邊側了側身子，無形中拉近倆人之間的距離。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幫你弄，你可以稍微往後坐一下，我馬上就能弄好。”
車窗外大雨滂沱，濕氣透過玻璃氤氳進車廂，整個空間都是逼仄而潮濕的。
他說話的氣息噴灑在沈嘉月耳側，將白嫩的肌膚染得緋紅。
玻璃都起了霧。
她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男人的左臂繞過她的腰身去尋找座椅側邊的調節按鈕，右臂撐在她的身體旁邊，給整個身體借力。
他找到了按鈕，一點一點操作，隨著座椅漸漸升起，沈嘉月的身體慢慢被擡起，二人之間的空隙越來越小。
沈嘉月全稱微閉著眼，雙手交疊在一起，放在胸前。
秦岸緊張極了，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調到這裏，可以嗎？”
“可以。”她輕聲回覆。
終於弄好，秦岸長舒一口氣，掌心早已全部汗濕。
他起身準備回到駕駛位，滿是汗水的右手滑了一下，沒撐住真皮座椅的邊緣，身體一下沒了支撐，整個人向下倒去。
直接壓在了沈嘉月身上。
......
沈嘉月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很重的力量壓了過來，微閉的雙眼下意識睜大，秦岸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盡在咫尺。
四目相對。
時間好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五官的感覺全部被無限放大。
男人身上的古龍水味道混雜了一絲剛才米線店裏的氣味爭先恐後的鉆進沈嘉月的鼻腔。胸前的感覺是厚厚的，重重的，鼓鼓的，悶悶的。
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腦海裏不由得浮想聯翩，突然蹦出一句很惡趣味的話。
男朋友太頂，把女朋友壓哭
......
方才被雨水淋濕的衣服已經被體溫哄到半幹，潮潮的，悶悶的，十分的不舒服。
半身裙的下面好像有一片被壓的起了褶皺，粘在皮膚上癢癢的，沈嘉月有點沒忍住，動了動腿。
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膝蓋好像碰到了一些不該碰的東西。
她瞬間明白了什麽，哪怕再癢，也不敢繼續動作。
眼前的一切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他看著她，她看著他，誰都沒有下一步動作，也都沒有說話。
身體失去支撐的那一秒，秦岸是懵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接著，他胸前的肌肉就接觸到了一片柔軟。
那是人生前二十九年不曾有過的體驗。
女生沒有大喊大叫，只是瞪著一雙小鹿般明亮的眼睛看著他，櫻粉色的唇微微張著，眼神裏滿是驚訝。
身體的某處不知何時起了變化，他的喉結無聲地滾了滾，忽然就想嘗一嘗那唇的味道。
你叉叉...唱日出，
窮哈哈...唱日落，
哈利波特騎著掃帚飛，sorry sorry，
......
一道很突兀的音樂聲打破了車廂的靜謐。
似在睡夢中雲游的二人也被驚醒。
秦岸幾乎是瞬間就彈了起來，回到駕駛位，整個動作流暢無比。
沈嘉月強忍著熱到發燙的臉頰，稍微理了理有些皺的襯衫，打開手包，取出那只唱得正歡的手機，點了接聽。
是老媽打來的電話。
“閨女，下大雨了，你們倆在哪？沒事吧？”
沈嘉月無意識地清了清嗓子，開口的時候，還是覺得音調同以往有些不同。
“媽，我們沒事，在飯店吃飯呢，一會兒雨小點再回去。”
老媽又叮囑了一番才掛了電話。
這通電話來得猝不及防，也像是一個明顯的分割線，將前後兩個階段清晰地分開。
沈嘉月掛完電話，秦岸就啟動了車子。
“好像小點了，走吧，我開慢點。”
沈嘉月答應，“好。”
從臨川一中到濱河園小區，一路無話。
雨勢小了很多，但還在下，秦岸很貼心地把車子停到沈嘉月樓下，幾乎是靠著墻的距離，生怕她淋濕一點。
沈嘉月擡手正欲打開車門，男人開口打斷了她的動作。
“等一下，後備箱有傘，我去幫你拿。”
沈嘉月拒絕，“不用了，這就兩步路，馬上就到樓門口了。”
這還是在發生剛才的尷尬事件後倆人第一次說話，語調裏都透露著緊張和不尋常。
秦岸堅持去拿傘，等他拿到傘返回，沈嘉月早已下了車，進了樓道。
男人就這樣站在她家樓下淋著雨，手裏的傘並沒有打開。
他的眼睛註視著樓道裏的燈光，看見它們依次亮起，又依次熄滅。
秦岸知道，她已經回到家。
但他並沒有著急回到車上，就這樣靠著車門站著，任憑雨水沖刷自己。
意識到時間太晚，怕老人擔心，秦岸啟動車子準備回家。
開門後，奶奶看見被淋成落湯雞的秦岸十分地不解。
“你不是有車嗎？怎麽還淋成這樣？”
秦岸笑著打哈哈，“沒事的奶奶，我去洗個澡就好了，太晚了，您早點休息吧。”
看著老人回房休息，秦岸拿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花灑裏的水被他調到最大，仿佛雨水般沖刷著身體，腦海裏不合時宜地回想起車上的那一幕。
他不否認，這種感覺，至少有七八年不曾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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